在大元國小的一些回憶


江東亮

 

我是五十一年入學的江東亮。當時全校只有六班,我們班是全校最大班,有三十幾個同學,我記得比較清楚的有游惠錦、張利益、胡國廣、陳坤裕、呂慰志、黃桂蘭、高英菊、高淑錦、盧秀芽、陳阿美、陳百安、高金生、陳鴻鵬、邱長漢、邱松仁,以及歐秀雲和歐秀鑾姊妹花等。感謝高淑錦的努力,八十五年時,我們曾在台北楓丹白露聚會一次,當時韓老師也出席。

我對老師對老師的印象已經不太記得。但是我一直忘不了李校長,因為一年級某天放學時,她曾經在所有同學面前把我抱起來,告訴大家說我是清潔寶寶,並且吻了我一下,印象中那是我第一次被吻。我也記得喜歡穿中山裝,寫毛筆字的王老師,以及晚上幫住校學生蓋被,天未亮就要起床做饅頭的韓老師。關於韓老師,還有一樁故事,那就是我將漫畫書剪下來,用漿糊黏成一長條,兩邊捲起來,模仿電視,播放給同學看,被韓老師知道了。一個暖冬的下午,韓老師搬了把椅子,坐在路當中曬太陽,當我經過時,把我攔下來,沒收了我的道具。

一年級時,導師是楊鳳嬌,好像我們上二年級時,就已經離開學校。我忘了三年級導師的名字,她應該很漂亮吧。我還記得午睡時,她要我們每一個人都要趴下,但是許多同學都假裝睡覺,等著看五年級的男老師過來找她。冬天時,中午吃過飯後,大家圍著火爐閒聊,有時候也會烤東西吃,好比說烤午餐吃的饅頭。有一次,我從家裡拿了許多花生到學校,烤花生時偏偏就只給我們的老師,不給五年級的男老師,我還記得當時我們的老師好高興。

我家住在苗圃,學校的上方,每天走路上學,很方便,但我也羨慕住宿舍的同學,因為他們可以在大澡堂裡,一齊洗澡。我還記得,一年級時楊鳳嬌老師要我們大聲唸:點名簿、鉛筆,指一指窗戶,指一指門,和兩把鉛筆一般長,兩把椅子一般高。下了課,我們除在操場上玩以外,有時也會在教室裡,玩吹衛生紙的遊戲。當時的衛生紙是深棕色,長的四四方方、小小張,很粗造。此外,許多同學包括我在內,都喜歡聞鉛筆的香味,削鉛筆時,還把鉛筆屑好好收在鉛筆盒裡,捨不得丟掉!

我記的最清楚的是:生活化的教學。我現在有兩個小孩,一個國三,一個高一。當他們是小學生,有勞作課時,我喜歡告訴他們:我們在山上,上勞作課時,要種菜,要整理菜園,為了替菜園施肥,還要挑學校廁所的大小便,等到菜長大了,就成了住宿同學的佳餚。另一方面,上自然課時,老師會帶我們到菜園裡,畫各種蔬菜的葉子。

白天的課,已經沒什麼印象了,我只記得班上功課最好的是黃桂蘭,以及歐秀鑾和歐秀雲兩姊妹很會背書,背書的速度真是快。小朋友就是愛玩和愛鬧。我還記得有一次,我鬧游惠錦的事,取笑她和邱松仁,男生愛女生,愛來愛去愛結婚,結果她就繞整個教室追我,追不到,氣的將板擦,從這頭丟到另一頭。現在,想起來還真是不好意思。希望惠錦不會介意。

我一直不能忘懷的是晚自習的事。上晚自習,是為了照顧住宿生,但是我也跟著留下來。除了做功課外,我們最期待的是:老師會講很好聽的故事,從三國演義,到天方夜譚都有。有時候,大家也會一起開心地唱歌,從杜鵑花,到站在高崗上,就是沒有流行歌。我記得,當時呂慰志的歌聲最好聽,是我們的情歌王子。但是,晚自習就是有那麼一點不好,我必須摸黑回家,有時候天太黑了,一個人會害怕,只好趕快跑回家。

山上的日子,很快樂。可惜小學四年級時,我就跟著祖父祖母下山,轉讀羅東公正國小。到了公正國小,不再過山上自由自在的日子,早晨要考心算與珠算,我都不會,數學課要考雞兔同籠,火車過山洞,我也搞不清楚,每天祇期待放學後,回家路上能經過菜市塲,好奇地東看西看。我記得,當時還曾寫了一封信寄給山上的同學,但一直沒有回音。

後來,時間慢慢流走,山上的一切,就成了我一生美好的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