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校的回憶


撰文 陳秀卿

 

筆者為陳秀卿,大哥陳有(已病逝),大姊陳寶蘭,二哥陳有順,三哥陳有發,四哥陳有來,二姊陳秀枝,而我排老么。

很高興從游麗珠同學那得知陳東元大哥的部落格,上去瀏覽之後,看見了許多很珍貴的照片及一些校友發表的文章,讓我不由得的也勾起昔日的回憶,在這裡與大家一起分享住校的回憶…

住校的生活很有規律,早上起來先摺好豆腐般工整的棉被,然後刷牙洗臉,接著就集合排隊吃早餐,早餐的內容很簡單:稀飯和一小碟的醬菜,因為飲食實在很簡單,因此在久久一次回家之後,大都會從家中帶來母親準備的一些可以加菜且不易腐壞的食物,例如肉鬆或醬油膏等,當時的我們,真的很容易滿足…

中午吃的是營養午餐(麥片、健素粉、奶粉等煮成的粥)配饅頭,偶而會有香蕉或小橘子。晚餐住校生則是集合排隊,各自拿一小盤菜到自己的位置,然後再一排排的出來添飯,等室長喊了口令之後才能開動。

吃完晚餐後,住校生要到教室晚自習,在鐘聲還沒響起之前,同學會靠著月亮的光線在操場玩球、跳繩、盪鞦韆。

每當鐘聲響起,頑皮的同學會邊跑回教室邊喊山豬來了,而當初認為山豬會由鞦韆後的斜坡菜園跑來,所以這陣喊叫會讓正在盪鞦韆的同學感到害怕,不論多高都會一躍而下,現在回想起來,那時候的山頂囝仔,個個都是天公仔子。

晚自習之後,大家都用衝的回宿舍,因為一路上很暗,而在這段路程中,有一戶的婦人生的小孩夭折,就埋在那段路的路旁,總有很頑皮的男學生到了這段路,會學嬰兒的哭叫聲來嚇人,讓壂後的學生邊跑邊哭。每到了晚上,就是一個難熬的開始…因為宿舍是木板搭建的,晚上總有老鼠的跑步聲,貓淒厲的叫聲,再加上想起路上嚇人的嬰兒哭聲,棉被是從頭蓋到腳,就算呼吸困難也不敢輕易掀開,到了天亮,總是睡到汗流浹背…

當時住校生幾乎都是兩個星期回家一次,回家時再把髒衣物帶回家清洗。回家的方式是一段踫踫車,一段流籠,兩項交通工具交替搭乘,若遇有山崩或路壞掉,就得用走的,就算走到累極、邊走邊哭,也不能停下,因為若沒繼續趕路,下一班車就趕不上了…搭完最後一段交通工具,也還得走上四十分鐘的路程,才能到家。如果抄近路走翠峰湖旁,大約二十五分鐘即可抵達。在翠峰湖又有許多故事,以後有機會再詳訴…

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住校的王老師,他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好老師,就像我們的另一位父親,很疼愛住校生。每晚王老師因怕住校生會睡不著,總是會在宿舍走廊來回走上半個小時,等到住校生都睡了之後,自己再回床睡。有天晚上發現王老師沒在走廊走動,也沒在床上,當時我就找了幾位同學去找老師(當時我是室長),後來在宿舍左邊外側的廁所旁找到老師,當時老師穿著整齊,外加一件大風衣,兩手緊抱著肚子,我們拉著老師回宿舍,老師顫抖的很厲害,當時年紀小,什麼也不懂,回到宿舍後,也各自倒頭就睡,過沒多久,聽到王老師發出不尋常的聲音,我們趕緊跑去看,才發現老師的肚子插著一把刀,我和幾位同學趕緊跑去韓老師家求救,在那個緊急的時刻,就算走(跑)在那條小路上,也完全不會感覺到害怕了…韓老師連夜將王老師送到羅東博愛醫院急救,我曾代表住校生去醫院探望王老師,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王老師,之後才知道,那時老師是自殺,自己在肚子上插了一刀。後來才又聽說,王老師這次雖然獲救,但最後仍是自己結束了生命…直到現在,想起王老師,仍是深深的緬懷著。